陈宝琛(1848—1935年),字伯潜,号弢庵、陶庵、听水老人。汉族,福建闽县(今福州市)螺洲人。刑部尚书陈若霖曾孙,晚清大臣,学者,官至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内阁弼德院顾问大臣,为毓庆宫宣统皇帝授读。中法战争后因参与褒举唐炯、徐延投统办军务失当事,遭部议连降九级,从此投闲家居达二十五年之久。赋闲期间,热心家乡教育事业。宣统元年(1909年),复调京充礼学馆总裁,辛亥革命后仍为溥仪之师,1935年卒于京寓,得逊清“文忠”谥号及“太师”觐赠 。
早年时期
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陈宝琛出生于福建闽县螺洲,他的曾祖父陈若霖官至刑部尚书。陈家在唐末从河南固始南迁福建,明洪武年间定居螺江,人称“螺洲陈”,下传到这一代已十九世。陈家在明嘉靖十一年六世祖陈淮第一个成为进士,从此先代常有人由科举而进入仕途。从陈若霖起,开始显达,陈宝琛更是位居太傅。陈若霖之后,五代都有人中进士、举人,综计明清两代,陈家中进士二十一名,中举人一百一十名。
同治七年(1868年),陈宝琛中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陈宝琛兄弟六人,他的胞弟陈宝瑨和陈宝璐中进士,陈宝琛的三个胞弟陈宝琦、陈宝瑨、陈宝璜等也皆举人出身,时称“六子科甲”,显耀榕垣。
光绪元年(1875年),陈宝琛被提拔为翰林侍读,与学士张佩纶、通政使黄体芳、侍郎宝廷等四人好论时政,合称“清流四谏”。
维护主权
光绪四年(1878年),清廷派完颜崇厚出使俄国。崇厚贪生怕死,擅自签订不平等条约。陈宝琛失声痛哭,指出国家不能失去主权,坚决主张“诛崇厚,毁俄约”。他在此后提出的
东三省官员应该满汉兼用等建议无疑都是很有远见的。光绪五年(1879年),沙俄侵占新疆伊犁九城,陈宝琛力主收复。
光绪六年(1880年),任武英殿提调官。慈禧身边的太监与清宫午门护军争殴,慈禧偏袒肇事的太监,下旨严惩守职的护军,陈宝琛上奏力谏,终于使慈禧收回成命,这件“庚辰午门案”一时轰动朝野。翌年,授翰林院侍讲学士,纂修《穆宗本纪》。光绪八年(1882年)任江西学政,重修白鹿洞书院。光绪九年(1883年),因为奉旨校对《穆宗毅皇帝圣训》而议叙,以示奖励,被授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当时,法国侵犯中国属国越南,陈宝琛与清流派领袖张佩纶力荐唐炯、徐廷旭担任军职。
光绪十年(1884年),陈宝琛上书光绪帝想要招募兵勇并参考西方的练兵方法训练,条陈筹饷、选将、练兵、简器四件大事,主张通过变化练兵的办法达到强兵的目的,要根据实际情况任用人才,通过筹饷的方式让练兵的事变得持久长远。之后光绪帝提拔陈宝琛会办南洋的事宜。后来因为他推荐的唐炯、徐廷旭兵败受到牵连,吏部商议将他降五级处分。
闲居福州
光绪十一年(1885年),陈宝琛应台湾巡抚刘铭传之邀赴台。陈宝琛返回福建后,修葺先祖的赐书楼,并且修建沧趣楼。自此,他闭门读书、赋诗、写字。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陈宝琛任鳌峰书院山长,以大量培养人才,推广教育为目标,曾倡导设立东文学堂、师范学堂、政法学堂、商业学堂。主持高等学堂的时候,陈宝琛派遣法、政、商、工、农等科的学生前去日本留学。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陈宝琛任福建铁路总办,主持修筑漳厦铁路,陈宝琛又出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深感学务繁忙、力不从心。于是,他邀集省城士绅座谈,倡议成立全闽教育商榷机构,大家一致赞成。当年十一月,闽省学会(此乃福建教育总会的前身)宣告成立,陈宝琛被公推为会长。学会成立后,由于众人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八闽大地掀起了兴办小学堂的小高潮。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在陈宝琛的主持下创立全闽师范学堂(今福建师范大学)。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溥仪登基后,陈宝琛首发为“戊戌六君子”昭雪之议,奏请降旨褒扬。他为溥仪皇帝授读三年,备受恩宠。
末代帝师
宣统元年(1909年),陈宝琛奉召入京,担任礼学馆总纂大臣。宣统三年(1911年),陈宝琛在毓庆宫行走,任宣统帝溥仪的老师,赐紫禁城骑马。继任汉军副都统、弼德院顾问大臣。
民国元年(1912年)2月12日,清帝逊位,后仍追随溥仪。命修《德宗实录》。民国初年,陈宝琛仍留恋故宫里的逊清小朝廷,表现出他深受传统忠君报恩思想的影响。民国二年(1913年),命陈宝琛主修《德宗实录》。
民国十年(1921年),修成《德宗本纪》,授太傅。民国十二年(1923年),引荐郑孝胥入宫。民国十三年(1924年)十月,溥仪被逐出故宫时,溥仪见到陈宝琛,放声大哭说:“我无颜见祖宗啊!”陈宝琛忙劝慰道:“皇上切莫悲伤,自古以来哪有不灭亡的朝代呢?而我大清到了今日地步,并非是因为失德而被篡位,皇上也不是亡国之君。皇上年纪尚轻,且博学多识,将来理应成为民国之总统。那时,不是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晚年逝世
民国十四年(1925年),溥仪至天津,陈宝琛亦移居天津随侍。民国二十年(1931年)十一月,溥仪被日本侵略者诱至东北充当伪满傀儡,次年跟踪而去,竭力主张复辟大清帝国,反对溥仪出任日本操纵的伪满蒙共和国总统,与溥仪、郑孝胥意见不一,他劝说:“贸然从事,只怕去时容易回时难。”尽管被溥仪认为“忠心可嘉,迂腐不堪”,他仍不顾风烛残年,冒死赴东北劝谏,差点被日本关东军囚禁。他郁郁返回天津。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病逝,享年87岁,归葬福州。▲
军事思想
陈宝琛在中法战争之前于光绪八年(1882年)四月初十日上书的《陈越南兵事折》中首次公开表述他对“越南问题”的看法。他说,越南之于滇粤,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也。”越南一旦沦为法国的殖民地,那么中国西南边疆“滇粤水陆处处逼于他族”。他还认为,法国控制了越南以后,紧接着就会与中国“争隙地、责逃人、廓商岸”。且法国“志在蚕食”、“求取无厌”。陈宝琛已预见到了法国迟早要对中国挑起战事,中法间的战争必然会爆发。
光绪九年(1883年),陈宝琛再次提醒清政府:主张在越南问题上必须以强硬的态度坚决抵制法国的扩张野心。正是因为“越南沦”,中国西南边疆将无安全可言,所以陈宝琛认为,“与其俟剥肤切近,筹边防海左绌右支,何如乘黑旗之士气犹张,阮氏之人心未去,举义师以平其难,执条约以定其盟”。所谓“举义师”,很明显是包含着针锋相对、寸土必争的主战观。针对“和”与“战”的激烈论争,陈宝琛认为,越南的存亡是决定和战问题的关键,“越南未失,则战易而和亦易,越南若失,则和难而战更难”,颇有见地。中法战争迫在眉睫,陈宝琛认为,法国畏惧久战,需要靠速决战求胜,却无力维持对峙战的长期消耗。显然,陈宝琛的分析是比较客观的。
中法越南交涉时期和中法战争中,陈宝琛对解决冲突问题的主导思想是主战,《陈越南兵事折》里所提出的“谋粤督”、“集水师”、“重陆路”三策,可以说是构成他日后军事方面整体谋略的基调。
外交思想
中法战争期间,陈宝琛针对清政府的外交明确提出了“联与国”主张。他认为:“德、法、仇也,法岂须臾忘德哉?俄有衅,德无援,法始敢称兵于越耳。法得越且复强,恐亦非德之利也。故中国欲拒法,则必联德。”于是建议:“应密令使德大臣乘间说诸德之君相,曲与联络。一面促造德厂铁船,多购毛瑟枪炮。时与德之官商往来款洽,以动法疑。德诚忌法而与我交固,足阴为我助,即不能得其要领,但令法军心存顾忌,亦足分其势而扰其谋。”
陈宝琛的所谓“联与国”,指出了两点:(1)应当充分注意到德国与法国之间的矛盾,如果法国因占据越南强大起来,这是德国所最担心的,因此德国势必同中国联合,暗中援助中国以遏制法国;(2)在外交上广泛造成中国与德国关系密切的舆论,即使中国与德国实际上未能联合,也使法国产生很大的疑虑,不能集中精力对付中国。陈宝琛对“中国欲拒法,则必联德”的分析及其主张,说明他已经注意到在外交中要利用矛盾。
尽管陈宝琛“联德拒法”的以夷制夷外交手段并未在实际中得以实施,但它毕竟反映出,陈宝琛的这一灵活外交策略,是存在着可行性,以及有其现实意义的。
现代教育
1895年,福州永泰乡贤力钧利用开办银元局的赢利,创办了苍霞精舍。1897年又增加日文科,称“东文学堂”,聘请陈宝琛任董事兼总理。戊戌变法后,福建各地纷纷提出兴办中、小学堂,可新式教育的教员特别缺乏。当时的闽浙总督同陈宝琛协商,欲将“东文学堂”扩充为官立全闽师范学堂,全力培养新式教育的师资力量,以解燃眉之急。陈宝琛慨然应允,并出任学堂监督(校长)。此学堂也是全国最早创办的师范学校之一。陈宝琛为学堂亲自题写校训:“化民成俗其必由学,温故知新可以为师”。并且,还撰写了一篇语重心长的《开学告诫文》,颇像以后的《师范生守则》,成为全闽师范学堂培养学生的准绳。全闽师范学堂在1903年至1909年,共培养毕业生700人,其中大部分成了福建中小学教师的骨干,民国25年7月,合并福州、建瓯等师范学校为福建省立师范学校。民国27年3月,省立师范学校内迁至永安,民国31年改称为省立永安师范。新中国成立后由人民政府接管。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永安师范学校一度停止招生。1971年11月,福建省革命委员会决定在原永安师范学校的基础上复办三明地区师范学校,2004年5月18日,教育部批复福建省人民政府同意三明高等专科学校升格为三明学院。
1905年,陈宝琛又出任福建高等学堂监督,深感学务繁忙、力不从心。于是,他邀集省城士绅座谈,倡议成立全闽教育商榷机构,大家一致赞成。当年11月,闽省学会(此乃福建教育总会的前身)宣告成立,陈宝琛被公推为会长。学会成立后,由于众人同心同德、群策群力,八闽大地掀起了兴办小学堂的小高潮。至1909年陈宝琛晋京官复原职(再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时,福州城乡已兴办公立、私立小学校30余所,新式教育蔚然成风。其间陈宝琛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实在功不可没。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宝琛还开明大度地支持夫人王眉寿兴办女子新式教育。1906年,王眉寿创办“女子师范传习所”,自任监督;1907年,女子职业学堂问世,王眉寿兼任监督;1909年,两校合并为“女子师范学堂”,监督一职还是非王眉寿莫属。可以说,倘若没有陈宝琛的全力支持,福建新式女子教育的立足与发展是难以想像的。民心自有一杆秤。陈宝琛对于福建现代教育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后人对他有口皆碑也是顺理成章。▲
平生慕匡庐,使辙得一至。孤亭双瀑间,苍峭作寒气。
廿年积梦忆,历历摩崖字。最恋栖贤桥,雷吼石危坠。
维时正春暮,天朗风且惠。回身揖五老,樽酒会挈置。
蹉跎负山灵,一诺得非伪?而君楼其下,乐志官却弃。
缚滕乃见招,冰泮整归辔。吾斋石鼓腹,涧水取养瘵。
山中亦产茶,味苦颇可试。岩顶风涛书,南康旧州帅。
元宵既过庙市收,燕九空巷为郊游。诗人渊居念气类,广坐设食勤命俦。
酒家逐时有代谢,风味依旧宣南留。潘鱼江豉虽晚出,例以陶菜美可羞。
曩时何翁接衡宇,诸孙捧杖勤相酬。冷官遗閒但文酒,入林矧尽嵇阮流。
再来孤星已向曙,炉下岁纪周复周。孑遗樊郭亦舍去,忍更扶路吟山邱?
使君新归主风雅,喜挈曹邺传觥筹。陵迁谷变况细琐,一醉倘可忘千忧。
诗肠搜枯讵胜酒,幸君举白毋吾浮。
向日冷官爱冷花,秋近城西常驻车。住僧养菊待客选,载归重九犹含葩。
菜畦豆架纷无数,老我重来选花处。禅房客断僧亦稀,塔上数铃自相语。
送行旧是长短亭,今歌骊驹不出城。买花况贵日本种,三贝子园最有名。
光林宏业迭生灭,隋唐金元去如瞥。于花何有寺一尘,佛告塔铃不可说。
岳德在雄厚,后山峭且幽。得泉石华活,触石松枝蟉。
冠岩结精庐,盘磴承岑楼。上有万古峡,滃然不断流。
云液可𤻲饥,岚光能养眸。亭午不知暑,伏中疑已秋。
东转益胜绝,留之期后游。
南下随涧流,路回涧忽避。稍东蹴乱石,活活浅可揭。
陟冈见广坪,明灭石经字。龙泉出其巅,下与涧水会。
洗成一片雪,渟滀有馀地。临流听未餍,閒道蹑我至。
小庵便食宿,折补昨失睡。梦魂在何峰?是处响湍濑。
似此风光,便归来栗里,成何怀抱。种菜闭门,英雄也曾埋照。
秋花瘦本输春,却省得、禽喧蜂扰。只惭愧,衰颠渐秃,乞枝簪帽。
容易见花老。趁萧晨转暖,霜姿端好。晚节淡交,可许苇杭频到。
长年苦费浇培,剩自怡、地偏园小。看了。恐寻芳、素心人少。
犯寒赴诗盟,人至雪亦至。读君日至作,作我一阳气。
君诗妙句法,直逼吾正字。坡谷世则无,朱弦自抗坠。
廿年溷闾里,自笑不夷惠。道情任真率,惊俗敢标置?
君何笃嗜痂?信我言匪伪。颇思就商定,鸡肋忍卒弃?
毋为公子恭,猥执侯生辔。虚堂北风厉,病肺戒增瘵。
流光足可惜,夙抱盍一试?愿持邹峄言,夫志气之帅。
老坡生丙子。算五十三龄,戊辰刚值。奇才践清地。
正金莲光下,唏嘘先帝。宫壶拜赐。可曾念、黄州李委。
奈从今、白发苍颜,磨蝎命宫难避。
长记。乾嘉全盛,岁岁苏斋,胜流高会。奎精画里,衣冠客,尽时制。
适先庚旬日,诗龛诗老,南雅芙初并至。恁沧桑、花甲重周,却来我辈。
三月十二日同赞虞颂垣朗溪游石经山云居寺次日有上方之游而余先归
清明已过冷无那,野桃始华杏未破。𢘿题故以草得名,吹绿东风尽飘簸。
禅宫因山切云上,梵响出林与泉和。铁扃石窟经全藏,薪火绵连僧一个。
壁中尚书井底史,愿力吾儒孰与大?法华椎拓千岁馀,下瞰人间如鸟过。
亦知隔岭胜尤最,一宿先归迫晨课。诘朝西望峰层层,君等上方正云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