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非危也,谷非殚也,而战必挫北,是曰不循其道也。故作《战论》焉。
论曰:河北视天下,犹珠玑也,天下视河北,犹四支也。珠玑苟无,岂不活身,四支苟去,吾不知其为人。何以言之?夫河北者,俗俭风浑,淫巧不生,朴毅坚强,果於战耕。名城坚垒,{山各}薛相贯,高山大河,盘互交锁。加以土息健马,便於驰敌,是以出则胜,处则饶,不窥天下之产,自可封殖,亦犹大农之家,不待珠玑然後以为富也。天下无河北则不可,河北既虏,则精甲锐卒利刀良弓健马无有也。卒然夷狄惊四边,摩封疆,出表里,吾何以御之?是天下一支兵去矣。河东、盟津、滑台、大梁、彭城、东平,尽宿厚兵,以塞虏冲,是六郡之师,严饬护疆,不可他使,是天下二支兵去矣。六郡之师,厥数三亿,低首仰给,横拱不为,则沿淮已北,循河之南,东尽海,西叩洛,经数千里,赤地尽取,才能应费,是天下三支财去矣。咸阳西北,戎夷大屯,吓呼膻臊,彻于帝居,周秦单师,不能排辟,於是尽铲吴、越、荆楚之饶,以啖戍兵,是天下四支财去矣。乃使吾用度不周,徵徭不常,无以膏齐民,无以接四夷。礼乐刑政,不暇修治,品式条章,不能备具。是天下四支尽解,头腹兀然而已。焉有人解四支,其自以能久为安乎?
今者诚能治其五败,则一战可定,四支可生。夫天下无事之时,殿阁大臣,偷处荣逸,为家治具,战士离落,兵甲钝弊,车马元刂弱,而未尝为之简帖整饬,天下杂然盗发,则疾殴疾战。此宿败之师也,何为而不北乎!是不?练之过者,其败一也。夫百人荷戈,仰食县官,则挟千夫之名,大将小裨,操其馀赢,以虏壮为幸,以师老为娱,是执兵者常少,糜食者常多,筑垒未乾,公囊已虚。此不责实科食之过,其败二也。夫战辄小胜,则张皇其功,奔走献状,以邀上赏,或一日再赐,一月累封,或凯旋未歌,书品已崇。爵命极矣,田宅广矣,金缯溢矣,子孙官矣,焉肯搜奇外死勤於戎乎。此赏厚之过,其败三也。夫多丧兵士,颠翻大都,则跳身而来,刺邦而去,回视刀锯菜色甚安,一岁未更,旋已立於坛墀之上矣。此轻罚之过,其败四也。夫大将将兵柄不得专,恩臣诘责,第来挥之,至如堂然将阵,殷然将鼓,一则曰必为偃月,一则曰必为鱼丽,三军万夫,环旋翔佯,愰骇之间,虏骑乘之,遂取吾之鼓旗。此不专任责成之过,其败五也。元和时,天子急太平,严约以律下,常团兵数十万以诛蔡,天下乾耗,四岁然後能取,此盖五败不去也。长庆初,盗据子孙,悉来走命,是内地无事,天子宽禁厚恩,与人休息,未几而燕、赵甚乱,引师起将,五败益甚。登坛注意之臣,死窜且不暇,复焉能加威於反虏哉。今者诚欲调持干戈,洒扫垢污,以为万世安,而乃踵前非,是不可为也。古之政有不善,士传言,庶人谤。发是论者,亦且将书于谤木,传于士大夫,非偶言而已。
杜牧(公元803-约852年),字牧之,号樊川居士,汉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唐代诗人。杜牧人称“小杜”,以别于杜甫。与李商隐并称“小李杜”。因晚年居长安南樊川别墅,故后世称“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绿幛缝愁,红泥埋恨,尽是东风花草,晴翻麦雉,雨闹桑鸠,谁记画楼莺晓。
当日株移永丰,三楚腰肢,入宫纤小。到如今,香雪飘零何处,玉骢稀少。
看不上、明月无情,凤箫金管,冷觑黄昏新恼。胭脂井畔,燕子楼头,一片粉灰珠扫,青帝抛人几时,潘鬓沈围,年年空老。
尚痴心,春在平芜,央取乱峰遮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