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辟清口,启闭因时制。高堰障淮东,三坝尾闾置。
侵循湖渐宽,颇有弗容势。辛未亲相度,因命增筑二。
其三势实危,乃得开信智。多泄堰则固,高宝潦必暨。
其间亘运河,诸坝复鳞次。车逻及天然,昔人具深意。
不得已乃宣,宣欲有次第。而为下河者,闭坝坚持议。
一再偶获幸,未可频尝试。所以癸酉秋,上下咸被沴。
其心可矜谅,其智诚愚昧。设云鉴其辙,保堤则了事。
开坝孰不能,灾伤将岁逮。审度权节通,时刻谨消息。
五言示大端,推行慎所自。
穷荒愁太阴,白昼亦昏夜。谁将旸谷晖,尺寸向天借。
雹瘴潜括搜,洼谷日深大。纵使狼虎栖,不病亦遭饿。
矧我行暗宵,势迫意难谢。始峻履栝梢,渐俯匐榛罅。
黑风涧底盘,似有哭声过。又似人语声,郁在千仞下。
高星摇惨芒,未肯到地射。鬼车飞过头,碧血上衿涴。
碎叶搀暗沙,窸窣辨无暇。沙缝千髑髅,累累触吾胯。
落趾不蹈空,便喜步得藉。刮面气入冬,浃体汗流夏。
以我厕世间,微命贱同堁。孑焉今夜身,居然挟奇货。
元都宅百幽,终古断人驾。敢吾道力坚,来参此关破。
惜无温峤犀,毕照魑魅诈。万变猛铲除,太行忽移跨。
决眦颓云开,一灯出林乍。尚悬五里梁,凌虚蹑鹰架。
幸夺沈魄还,竟增野老诧。久视无一言,置酒默相贺。
遥眄丛薄中,赤燐乱犹簸。且倾三十樽,袒衣舞长杷。
诗老作诗穷欲死,序诗乃得欧阳氏。序言人穷诗乃工,此语不疑如信史。
少陵流落白也窜,郊岛摧埋终不起。是知造物恶镌镵,故遣饥寒被其体。
嗟我少小不解事,失身偶落翰墨里。年来百念已灰灭,只有宿心犹在此。
后来不作诸老亡,冥行恐堕涧谷底。虽云黄卷可尚友,糟粕讵能臻妙理。
率然有作每自厌,一纸真成再三毁。庶几穮蓘望丰年,亦学乘流到涯涘。
那知事乃有大缪,艺未及成穷已至。皆言诗工固可俟,穷为先兆自应尔。
坐兹不复置追悔,志在温饱诚足鄙。玄泓管楮日相从,固异小人甘若醴。
朅来中书忽告老,一朝左右手俱废。嘲风咏月不耐閒,按图姑听求诸市。
我诗纵不称犀象,苇管鸡毛那惯使。纷纷著墨与水浮,势如丝乱安得治。
戏题满几辄大笑,翻忆儿诗污窗纸。操舟无长病河纡,我诗固说当罪己。
又闻工欲善乃事,未有不先资利器。作笺搜乞累朋友,往往犹吾叹崔子。
锦囊藤箧世不乏,鼠齧虫攻谁料理。那知我辈有百艰,此事且然他可比。